向死而生。

《Sunday Lovers》文章解禁。

00.

我喜欢你，这不是什么秘密。

01.

“我们欢迎新员工，高斯！！！”

故事开始在高斯第一次踏进小潮tEam大门的那天，他看见屋里挂着很夸张的横幅，而他的老板站在门口，“嘭”一声开了个小礼花，转过身去带着屋里另外几个人鼓着掌，欢迎他的到来。

说实话，他当时被礼花吓到了。第一反应是哎呦我靠，第二反应是这里的人怎么都跟有病似的，高斯看着屋里那条写着“欢迎新员工加入小潮tEam”的大红横幅，无语了一秒钟。第三反应是，这老板还真一点架子都没有。

从面试的时候开始高斯就觉得马浩宁挺有意思。虽说自己也算他的粉丝，但人家已经做成个自媒体的大公司了，面试的时候却还一点儿距离感都没有，表现出来的跟视频里一模一样，中途有些话讲得自己都忍不住低下头笑了好几次。他本来很紧张，最后反而被老板逗得不紧张了，以为自己肯定不行，谁知道却莫名其妙通过了面试。

用马浩宁的话说，小伙不错，合眼缘了。

既来之则安之，高斯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着同屋里每个人打过招呼。一个两个都是从前视频里熟悉的脸，连家在西安的小砍都打来了视频电话问候。高斯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一个新人收到这样的待遇怎么说也有点——

“别客气啊高子，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高斯心里还没说完，马浩宁就揽上他的肩膀，大大咧咧地拍了拍。现在想来，高斯会把这个拍肩的动作想象得颇有他意，代表着一些冥冥中注定的事物同时在两个人心底扎根，在日后慢慢地显现出痕迹，然后长出幼苗来。

第一次出镜，不要做挑战。

高斯被马浩宁指定了贴着他的位置。新人嘛，带带你的节目效果。马浩宁这么说着，招呼高斯紧挨自己坐下来。高斯看马浩宁拍着沙发招呼自己的模样，好像在说这是专属于你的位置，那样赤诚而热烈的眼神，惹得高斯愣了愣，然后大步跨过去，顺理成章坐在他旁边。

马浩宁很得瑟，杜海皇和小杨跟他有来有回打了几个回合，他牌还戴在头上没下来，高斯看准了这点机会，发起进攻。

“你能不说话不？”

马浩宁居然很配合，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高斯没想什么，接着说下去。

“现在开始不说了？真不说了？”

高斯心里乐了，抬手把那张牌从马浩宁脑袋上摘下来。

马浩宁沉默了几秒。

“哎其实我是在放水，能看出来吗，我根本不在乎，让你们有继续玩下去的欲望，哎情商。”

几个人都笑了，高斯也提了提精神，继续下面的录制。从和小杨一起把马浩宁抱到海皇的位置上，到最后极限一换一带走马浩宁，整场游戏充满了理想的节目效果。回看的时候其他几人乐得嘎吱笑，马浩宁竖起大拇指夸高斯孺子可教。

“哎没有，马哥过奖了马哥。”

高斯突然有一种释怀的感觉，目前看来，这份新工作还不错。

02.

高斯适应的很快，没几天就和团队成员打成一片，当然要说这个团队本身的包容因素，那也算个原因。

时间越来越久，到后来，将近半年的时间。高斯在回看自己出镜的视频中也或多或少觉察出一点细微的变化来。先是镜头切到他时满屏的“老婆”，再是某些自己没有察觉的瞬间里出现的粉色弹幕“潮斯贴贴”。其实高斯很想装作什么都不懂，卖腐也罢炒cp也罢，在工作面前还是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微不足道个屁。

开玩笑，他高斯还剪过自己老板的cp呢，想不在意想装不懂，根本不可能。

怎么偏偏是这种俗套狗血剧情落在他身上啊。高斯攥着拳头恨不得把时光倒流回刚进小潮tEam的时候，然后一直一直离马浩宁远远的，至少在视频里。

舞cp害人，你家正主要准备避嫌了朋友。正当高斯决定以后在视频里尽量跟马浩宁保持距离时，有个声音在他心底说，刻意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对不起马浩宁。

高斯低着脑袋瘫在沙发里，愣了。

有一种奇怪的命定的感觉萦绕在他心间，从加入这个团队以来他确实感觉到马浩宁对他的好，只不过高斯没觉得他得到的和其他人有什么两样而已。然而往已经走过的路途望去，很多细节从现在的视角看来又好像是别有一番深意的。

比如每一次拍摄不在状态时的鼓励，比如每一次都接下自己抛出去的梗，比如总是把自己安排在他身边。

避嫌，虽然很是个正经原因，但他脸皮薄，不敢跟老板讲出这样的话。莫名其妙的避嫌在老板眼里又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不愿想。

“......高子？”

马浩宁推开房门喊他。

“赶紧的收拾收拾，一会录视频了。”

马浩宁喊他拍视频，没说什么，但是高斯从他话语里的半秒停顿中隐隐约约感觉到，马浩宁多少觉察到了什么。

不是个好预兆。

高斯对着镜子抓了两把头发，看着马浩宁手里的西装发愣。

“西装干啥的啊马哥？”

“哎靠，今天不谋权篡位吗，你穿就完了管那么多呢。”

高斯眨巴眨巴眼睛，二话没说回屋换了衣服。老板都给了耍帅的机会那必然得帅一个，来这半年也该改变一下搞笑男的气质了。等到他出房间，第一个鼓掌起哄的人还是马浩宁。

“高子帅啊高子！”

“哎别，马哥你这整得我害怕。”

高斯笑着跟几个人插科打诨，准备录谋权篡位的开场镜头。先是其他三个人的部分，然后是他自己。按照马浩宁的说法，要给他录一个超级无敌帅气酷炫上天的开头。

开门，进场，故作深沉，抬头，呼气。

然后被杜海皇一巴掌拍到地上。

也算达到了预期，至少前几秒是真的很帅。

马浩宁看着镜头，陷入了沉思。

“你这小粉毛有点突兀啊。”

“你后期给我加个黑白滤镜不就得了，贼拉帅。”

“呦呵，好主意啊高总。”

高斯弯了弯唇角，一抹很灿烂的笑容挂在脸上，视频标准笑容。马浩宁临时起意，要给他拍一个宇宙无敌酷炫的个人mv，高斯虽然觉得这个想法有点天马行空，但终归是没有拒绝。公费装*，不装才是有病。

“哎小马，你看这我当老板了，咱不出去团建团建啥的？”

“团建干啥去？不还是我开车？”

“怎么跟老板说话呢？团建不就没人会被整了嘛对吧。”

“哎你这么说，好像也对啊。”

......

“高哥，高哥不至于。”

“高哥，高哥这就是你说的团建？”

“废话啥，磨磨唧唧的。都给我站好咯！”

“兄弟，不是我说，这活整得太尬了。”

“我没在整活啊，我在整你们啊。”

“......。”

今天也是节目效果爆炸的一天。

也许是高斯良心发现，也许是别的什么情感作祟，总之马浩宁觉得，高斯在后半天对他意外得不错。从联手整蛊到零点交接老板权力，从那一句玩笑般的副总到日后一次又一次提起这个梗。马浩宁没想太多，至少他看着海皇和小傲被整的视频时是开心的。

旁边的高斯看见马浩宁那么高兴，嘴角也总是不自觉跟着上扬了起来。

03.

马浩宁有时候脾气暴躁，爱凶人，爱抽烟。工作室的几个人都知道他脾气，他在阳台抽烟的时候是绝对没人敢过去跟他说话的。

可偏偏这条戒律是高斯打破的。

高斯第一次是新人不知道马浩宁的脾气，第二次是入职很长一段时间后，被海皇的小傲推出去劝马浩宁的。

彼时的马浩宁正因为最新的一期视频播放量不够理想和观众如排山倒海般涌来的差评而低落，一个人趴在阳台边上，烟一根接一根，抽起来好像不要命一样。

孙傲说他从高中就这样，他哄不动。海皇又嘴笨，不会劝人，可这样把自己关在外边一直抽烟也不是个事，索性死马当活马医，让高斯出去劝两句。高斯其实对自己也没什么信心，只能说是一次在危险边缘的尝试。

其实他也不怎么会哄人，遇到这种情况他要么转头就走，要么只会站在一旁，默默地陪着人家。这次的选择显然属于后者，阳台门开的声音不大不小，马浩宁应该是能听见的，但他没像赶其他人那样赶高斯走，高斯隐隐觉得事情已经成功了大半。

只不过，在马浩宁突然扑过来时，高斯还是惊诧了那么一瞬。

马浩宁在生活和工作上都一直格外喜欢这个男孩。也许是因为他是自己理想中生活的样子，也许就像他面试这男孩时说的一样合了眼缘，他总是对这男孩处处照顾又处处依赖。

现在呢，这算什么？在他听到高斯进到阳台的那一瞬间，有一种冲动突然间在他的心间炸裂开来，他想抱着这男孩哭一场。于是他真的朝高斯迈出了一步，而后伸出手臂，紧紧搂住他的肩膀，脑袋要深深地埋在他的颈窝里。这样的拥抱，哪怕只是待上半分钟或者十几秒，也足以治愈很多。比如，要修复他这样一颗受伤的心，一个拥抱刚刚好。

批评，谩骂，甚至于诋毁，一切似乎都不再那么重要。高斯趴在栏杆上，而马浩宁抱着他。彼时正值晚霞，天边被染成了很具有活力的，好像是热带果汁一样的颜色。夕阳照过来，柔软又温煦，打在两个人的身上，美好得不像话。

“马哥，乖，别抽了，回去了。”

高斯来时马浩宁就掐掉了手里那半支烟，闻言，点了点头，和高斯一前一后走出了阳台。

海皇和孙傲看见高斯把自家老板劝了回来，表情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对着高斯挤眉弄眼直竖大拇指。高斯哭笑不得，只能喊着小傲让他赶紧去做点饭，要饿死了。

再后来，高斯就弄不清楚马浩宁在想什么了，那份偏爱实在是太明目张胆了，夸张到他没法心安理得收下这份关注。好巧不巧，他是个敏感的人，稍微碰一碰都可能在他心底引出轩然大波来，这就导致了一个一发不可收拾的结局。

也许应该感谢疫情，自从高斯搬过来住后，他和马浩宁的关系又越来越近了，从前高斯是他的粉丝，而今近距离接触后，只能说觉得这位曾经的偶像变得更立体更鲜活，也更接地气了。

见过了对方狼狈的样子，邋遢的样子，迷茫的样子，就会觉得，对方与自己的距离又近了一步。只是过进的距离感向来会招致不适，因此高斯更愿意小心翼翼地维持好那一点距离，像个胆小鬼，不愿再多靠近半分。

妈的，怎么每次穿马浩宁衣服都能被网友扒出来。

高斯很烦恼，尤其是超话里和弹幕里天天都能刷到他和小潮院长穿一件衣服的发言时，他总恨不得隔着屏幕求求那些眼尖的网友不要再说下去了。

再这样下去真的要避嫌了。高斯咬着牙，恨恨地想。

正巧孙傲路过高斯的工位，瞧了一眼高斯，很欠揍地大喊大叫起来，说马哥，高斯在这划水，摸鱼，快来管管。高斯啪一下把页面关上，等到马浩宁来了，故作镇静地打开准备好的pr页面，而后痛哭流涕地控诉孙傲告黑状。

孙傲：“我说他刚才是真的在摸鱼马哥你信吗。”

马浩宁大手一挥，说信你是傻逼，你再吵我睡觉你就给我辞职吧孙傲。

高斯大获全胜，但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远处是小傲幽怨的眼神，高斯被盯得发毛，发微信给孙傲说请他吃外卖，孙傲这才喜笑颜开地继续工作去了。

只是刚才马浩宁听到他摸鱼时，看向他的那个眼神，他大概是很久很久都不会忘记了。

04.

自从小潮team开始直播后，整个团队就明显忙碌了起来。明明直播占的时长不多，但总感觉时间一下子就紧张了不少。

一播就是四五个小时，下播之后所有人都是精疲力尽的。就算马浩宁开播前刚起也还是顶不住，下播之后躺在床上满脸都是困顿和疲倦。

彼时已经是凌晨，马浩宁心想干脆再睡一会儿，正好直接早睡早起健康作息，只是翻来覆去的，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在想直播的游戏，在想那些飘过粉红色弹幕的瞬间，在想最后读弹幕的互动环节，也在想某些暧昧的时刻。那么多的弹幕，他偏偏眼尖发现了他最不该发现的那些话语。本来他想怼弹幕的，可是仔细想想，弹幕说的大多又都是真话。

高斯。马浩宁在心里喊出这两个字。

时间被无限拉长，原因与过程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发觉这男孩在自己心里的重要程度与日俱增。并不是什么单纯的对后辈的关照，也不是什么好兄弟之间的关心。

就算他再愚钝，自己的心思总是能察觉到的。

房间外面鸡飞狗跳的，打搅到马浩宁想事情了。他一个翻身下床，恶狠狠地冲过去准备兴师问罪。其他三个人窝在沙发里一脸无辜，只是一人手里拿了个手柄对着电视屏幕打得热火朝天。

“迈，马哥。给你吵醒了？”

“你们这声音他妈整栋楼都得给吵醒，能不能收着点啊？”

高斯没忍住笑，把脸转向一边，噗嗤一声乐了。

“哎哎哎，就你，高高。你也不知道劝着他俩点。”

“真玩起来还不知道谁声音大呢，是吧皇哥。”

“孙傲，去你一边去，谁来也吵不过你俩。放心吧马哥，我回头一定看住他俩。”

高斯把脑袋偏回来，朝着马浩宁眨眨眼。那叫什么来着，wink。马浩宁颇为满意，看了看屏幕上的游戏，超级鸡马。刚才直播的时候没赢过几回，马浩宁又来了劲，嚷嚷着要手柄，他也要玩。高斯顺手把茶几上的手柄递过去，马浩宁拍拍他的肩，示意高斯向里挪挪，随后一屁股坐在了高斯和沙发扶手中间。

“看好了，我这局必赢！”

“哎呦哎呦，就你，我跟你说，还得看我操作！”

马浩宁接着高斯的话茬，胜负欲作祟，死死盯着屏幕，好像把屏幕盯穿就能赢一样。之前都是用电脑打游戏，拿手柄这样打总归是有点不习惯的。屏幕上的小马一个不小心落到了陷阱里，偏偏那个陷阱是高斯放的。

“高斯！都怪你！你是不是玩不起，这玩意能放这？”

“你自己不小心怎么还怪上我了？小潮院长玩不起啊，小潮院长耍大牌。”

说话间，高斯的松鼠也碰到了刺，趴在地上起不来了。高斯哎了一声，一拍腿，手柄放在腿上，身子向后瘫去。马浩宁在旁边叽叽喳喳地嘲笑他，胳膊肘跟他贴到一起，高斯闭上了眼睛，皱着眉，表情很是痛苦。这局怎么又殉情，不是，又死了。

明明早就是个成年人了，怎么跟这人在一起的时候总变得格外幼稚。

别人直播完累得要死，可高斯每次都带点意犹未尽。没玩够。他还想听马浩宁整局游戏下来无数遍地叫他名字，还想听马浩宁游戏输了之后气急败坏的声音。

高斯再度睁开眼睛时，发现马浩宁正盯着他看。他故意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移开了视线。后来的游戏间隙里，高斯再去偷偷瞄马浩宁，就发现了他耳垂上沾染的红晕。

几场游戏打下来，原本不累的也有些疲倦了，几人各自回屋去。孙傲在厨房泡面，味道溢满了整个屋子，其他几人也饿了，纷纷要求孙傲给他们也泡一包面。孙傲不情不愿的，但还是边骂骂咧咧边给每个人房里送去了一碗面。

这样的夜晚挺好的。高斯想。

高斯怎么突然就看我那一下，我操给我尴尬死了。马浩宁想。

05.

再后来，马浩宁和高斯一同回了大连。

本来他只是回自家看看，可到底为什么要带上一个高斯，和高斯为什么愿意和自己去，马浩宁也不知道。场景有些尴尬，马浩宁看着坐在自家沙发上和自家老爸聊天的高斯，突然升起了一种带对象回来见家长的怪异感。

来都来了，还毕竟是公费旅游，本着对工作的认真负责，高斯晚上拿笔记本剪片，白天和马浩宁一起拍旅行vlog，虽然不知道最后要往哪发就是了。

大连很美，有海滩，有碧蓝碧蓝的天，有沙鸥，有好吃的餐厅。马浩宁曾经这么跟高斯描述他的家乡，每每这时，高斯总会很欠揍的加上一句，还有五一广场。每次都惹得马浩宁作势要给他几拳。

高斯第一次来大连，马浩宁带他去看海。

大连确实美，尤其是海边。高斯一身白色，又染了头，在人群中间很是显眼。马浩宁已经走到沙滩与海的交界处，回身招呼高斯过来。高斯举着相机，笑得又天真又开心，一路跑到马浩宁身边。

海水涨潮，马浩宁想都没想，拽着高斯的手腕就迎着海浪跑，高斯被拽着走，想回去，迎面却被海水浇了个透，切切实实感受了一把海水的拥抱。

“我操，相机进水了！马浩宁！”

很显然，马浩宁忘了高斯手里的相机。高斯本来是想躲开的，没躲成。此刻两人面面相觑，相机放在沙滩上，马浩宁对着它连作了三个揖，然后命令高斯把相机擦擦放回包里，一边自欺欺人地说，没事，反正拍了也不一定发。

海风腥咸，吹在来往的游人脸上。马浩宁说好像他小时候在海边玩的场景，只不过长大以后就很少再来了。高斯知道他的过去太坎坷，生怕又勾起他什么不堪的回忆来，连忙换了个话题吸引他的注意力。

马浩宁被高斯喊了名字，回头看去，高斯蹲在沙滩边，堆了一个小小的沙堡。

“哇潮，多大的人了，幼不幼稚。”

马浩宁开始一脸嫌弃，后来又光速变脸，加入了堆沙堡的队伍一边扒拉沙子一边还要说我的比你大，简直比幼儿园的小孩还要幼稚，还好意思说别人。高斯陪着他这么闹着，在看到马浩宁笑得那么开怀时，高斯也忍不住地笑了。

他希望马浩宁可以一直这样开心下去。

哪怕，哪怕什么都好，只要他开心就好。

高斯看着马浩宁在那里堆沙堡，突然产生了一种想要停止时间的想法。他没怎么喜欢过人，因而也不甚明白那份心情到底该被称为什么。

他只是想面前这个男孩快乐，幸福。

他已经错过了这个男孩太多的人生，所以在剩下的时间里，他不想再错过了。

大连的海风很舒服，从下午一直到傍晚，再到天完全黑下来，海风总是吹着，像永动机。马浩宁和高斯的发型都有些支撑不住，显得乱蓬蓬的。

黑夜里，他们走过城市的街道，漫无目的地踱步，不为什么，只是为了自由而散漫的感觉。大连的夜晚没有上海那么热闹，不够繁华，但高斯很喜欢。也许是因为身边那个人吧，谁知道呢。

将近午夜，街上空荡荡的。两人一直走一直走，又绕回到接近海滩的位置。马浩宁趴在路边的栏杆上，脑袋埋在臂弯里，很久才慢慢抬起头来。

“高斯。”他喊。

“嗯？”

马浩宁转过头来，盯着高斯的眼睛看了一会儿。

“没什么。”

夜风吹过来，发丝飘动。高斯也趴到了栏杆旁，一声不响，就这么安静地陪着自家老板。有多少个像这样无言的瞬间，无需言说，却心照不宣。

高斯想到马浩宁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他往马浩宁身旁凑了凑，终究也只是凑了凑。

那句“我喜欢你”也终究卡在喉间，而后碎在了夜风里。

如果将来还有机会。高斯想。

也许还会有无数个一起吹夜风的夜晚。大连很好，可他们终究在上海相识相知，高斯更想和马浩宁一起在上海享受这样的夜晚。也许会喧闹也许有聒噪，但没关系，我们可以去外滩，黄浦江边，就像今天这样，总能找到属于我们的时光。

到那时，我一定会告诉你。

我爱你。